申屠致远

人间失败集合体
流水账记录家



        斯维因点了点头。“你弟弟挺好的,我已经安顿好了。”

  “嗯。”德莱厄斯答应道。“所以,明天,你就和我出发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第二天,斯维因在马车里递给了德莱厄斯一件物品,此时德莱厄斯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,左眼处留下了印记。“我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注意到了,你并不适合用刀剑之类的。匹配你的能力的只有这个。”

  德莱厄斯撇了一眼说:“所以就这个?”他拿起了一把斧头。

  “对,”斯维因说道,“这只是一把普通的战斧,但在你手里应该能拥有神力。你赋予它的。”

  德莱厄斯看了看战斧,似乎感受到了切进灵魂的交流。“这真的是普通斧头?”

  “嗯。它十分契合你,希望你能一直用下去。”

  “那你就要祈祷我不会短命在沙场上。”斯维因笑道:“如果可以的话,我不愿意你上战场。你对我可是有大用处。”

  “但愿如此。这把战斧在后面我会给你的,现在你进军队并不需要武器。”

  不朽堡垒,作为诺克萨斯的首都,恢宏大气是必备的。它的前身是由莫德凯撒下令建成,如魔鬼一般的莫德凯撒统治着地下势力,到了现在已经没人见过他的模样了,只有关于他的传说,以及一些从地下传来的鬼哭狼嚎仍存。由于作为诺克萨斯的中心城市,它很快就被当时新上任的达克威尔注意到了,并把它定为首都。但诺克萨斯的边疆一直在扩展,也许它即将不再成为中心城市。达克威尔下令重建和修整,高大的城墙和坚挺的防御是诺克萨斯城市的两个特性。它变得焕然一新,邪恶被压到了地底。一开始,不少官员还害怕莫德凯撒动怒而取下他们的性命,到了如今,他们只会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——莫德凯撒从不存在。

  马车徐徐入城,德莱厄斯看到了矗立在最高处的会议中心,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丝敬畏。“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?”

  “没错。”不过斯维因并没有带他参观一下盛世般的不朽堡垒,而是直接去了军营——大概离东城门五英里。有了斯维因,德莱厄斯进入军营变得十分容易。

  此时正值深冬,诺克萨斯并没有开始征收兵吏,在诺克萨斯独特的热血文化的熏染下,诺克萨斯的青年几乎都已参军为荣,当然,德莱厄斯这类接受外界信息尚小的人除外。而斯维因则是在中途把德莱厄斯安排进去,他能够轻松做到这些事。斯维因拍了拍他的肩说:“我会经常来看你,在军队里不要杀人。”

  德莱厄斯又想到了自己的弟弟。“没回信吗?”

  斯维因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。“他似乎并没有回信的意思。”“好吧,我知道了。”

  进入了军队,他在纸上找到了自己的寝室,但似乎和一般人不一样,他的寝室只住两个人。更令人不解的是,到了最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。

  两个月来,斯维因从没有来看过他。德莱厄斯在军营里学习的知识也和其他人不一样,别人都是学习正统的战斗文化,而德莱厄斯却学了许多纸上谈兵的事,德莱厄斯认为这是十分愚蠢的,与他自身所想的军队生活大相径庭。

  当然也有收获。

  我们来说说他吧。德莱厄斯在课堂上结识了自己的邻桌哈鲁,是个贵族子弟。从他的口中,德莱厄斯明白了这是高产阶层的把戏。既为了达到服役的要求,又不用让自己的子嗣上战场。斯维因为什么没有取缔这种模式德莱厄斯无从知晓,但他知道自己似乎被忽悠了。话到这里似乎有些偏题了。哈鲁是诺克萨斯“皇室”近三代贵族伯爵的儿子,他喜欢军队,有一个将军梦。在某些方面两人也达成了共识,例如诺克萨斯的环境,和食堂里的牛肉干。他虽然没经历过深刻的战斗——当然指德莱厄斯在竞技场经历的,但他的身体还是几乎和德莱厄斯一样强壮,德莱厄斯只觉得他有着纨绔子弟高傲和好玩的天性。

  “我还好战!”哈鲁说。德莱厄斯瞥了一眼。“没错。”

  但他和其他的人不同,他高傲的眼神里不带有丝毫的歧视,为人和教养都不差,这也是他能和德莱厄斯交上朋友的原因,有了近两个月的相处,两人的关系已经形同亲兄弟——只能是形同。

  德莱厄斯在课堂上无聊地转着笔,哈鲁直接朝他丢了一个纸团。

  “今晚逃出去怎么样?”

  德莱厄斯偏头,眼睛里充满了不解。哈鲁对着他做了口型。“出去玩!”

  德莱厄斯在纸上飞舞了几笔,把它重新揉成团丢了回去。

  “怎么出去?不怕受处分吗?”

  哈鲁的眼睛里闪着光,在课堂结束后,他立刻冲到了德莱厄斯座位旁。“翻出去,今晚没人巡逻。”

  德莱厄斯失笑:“穿着军服出去?”

  “换!”哈鲁大手一挥,这件事仿佛被他一人敲定了。

  白昼沉了下去,黑夜在星河下值着班。借着月光,两人在后门边缘的砖墙磨磨蹭蹭翻了出去。

  “跟我来,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哈鲁朝前跑着,靴子踩在雪地里发出滋滋的声响。德莱厄斯紧随其后,不朽堡垒构造复杂,一不小心就要迷失。哈鲁拿到了迷宫的钥匙,穿越了灯红酒绿的霓虹夜色,也横跨夜晚沉寂的洛克维克河(穿越不朽堡垒的河,冬天处于半冰冻状态),最后来到了西城——与军区完全相反的方向。

  “如果我是你,我会感谢能有一位友好的兄弟把我带到这儿的。”哈鲁说,他望着阻挡在前的建筑物,眼神掩饰不住的骄傲发出了光。德莱厄斯疑惑地说:“这就是你说的目的地?”

  “跟我进去!”哈鲁率先朝着场内走去。要到达建筑要穿过一条小路,树木错落有致,但只有枯枝刺破了夜空,地面看上去似乎只有白雪,生命都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不朽堡垒位于大陆中部偏南的地方,所以也不算很冷。

  场馆内别有洞天。哈鲁直接带着德莱厄斯推门进入,没有任何限制。

  “啊!”德莱厄斯惊叫道。哈鲁有些慌张:“你不会犯晕了吧?”

  “我没事。”德莱厄斯说。他只是惊奇里面的场景,这里面的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。里面可以说是十分宽阔,一砖一瓦都十分正经。人声充满了空气,嘈杂声不亚于春天湖泊里的的群鸭。人们都注意着台下,孩子在打闹期间也要扭头看一眼,妇女时不时轻掩双眼,似乎是看到了某些罪恶的事物,更有趣的就是那些西装革履的商人了——也许部分是那些妇女的男伴——当然不能说成丈夫。他们眼神各异,有些人的眼神雀跃,就差举臂欢呼了,还有一些紧张地看着台下,懊恼使他们的双颊通红,不自觉地攥紧手中的钞票,无名指的戒指随着人的心一齐抖动着。

  德莱厄斯彻底明白了。他对着哈鲁苦笑说:“你为什么要带我来到这?”

  哈鲁兴奋地说:“这里可是赌博的好地方!还能看到这些人丰富的战斗技艺!”

  德莱厄斯无奈地说:“你又不上场,这就只是个赌博的地方。”哈鲁有些不满:“你又没来过这里!天哪!”德莱厄斯笑了笑,自己还真来过这种地方,毫不夸张的说,自己还是这里的常客。

  “我们走吧。”德莱厄斯对此行已经失去了兴趣。“等等!瞧下一组,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。”哈鲁指着台下,那里刚结束了一场战斗,死者被清台,胜者以睥睨天下的眼神看着周围,那一瞬间,他就是焦点,如同有万千聚光灯打在他身上。

  “等下一场,我下注。”德莱厄斯没想到他还是个好赌的人。哈鲁迅速跑开了,德莱厄斯叹息一声,坐在位置上手撑着脸开始小憩起来。突然,人群中出现了一些骚动,德莱厄斯睁开眼,在观众席的那头,一人在人群里横冲直撞,惊扰了中场休息的群鸭,后面似乎有人追着他——他看向了德莱厄斯的方向。左右环顾一下,他朝着德莱厄斯的方向跑去,似乎是因为德莱厄斯这边并没有多少人。在德莱厄斯愣神的瞬间,他已经和德莱厄斯近在咫尺了。

  这是一个青年,和德莱厄斯的年龄差距不大。他扑通跪在了德莱厄斯面前,使得德莱厄斯有些慌乱地起身。

  “求你救救我,看在上帝的份上。”他说,语气里无不充满了绝望和惶恐。“你……在和我说话?”德莱厄斯忙把他扶起来,他也直接站了起来。

  “我是下一批挑战者,我是被迫的。您也知道,只要遇上他,我就只有通向地狱。我不想死,您也不希望看到是吗?这群人里面就您稍微面善些。”他低下了头,似乎在等德莱厄斯的一个回应。

  德莱厄斯说:“嗯……很抱歉,我目前没有能力为你做这些事。老实说,我是被别人拉到这里的。论救援,我应该是这一群人里面最没有话语权的吧。”

  “啊!”他蹲在地上呜咽出声,“我太悲惨了,死神即将降临在我头上,而谁又会关心我呢?”

  “诺克萨斯真是个冷血的国家,他们看着我死,呜呜……”德莱厄斯有些不忍,但他还是没有开口。他不想惹上无端的麻烦。

  他又转头,对着德莱厄斯说:“您帮帮我!如果我今晚逃出了这个牢笼,您说什么我都遵守。”德莱厄斯仍旧犹豫,他想等着哈鲁一起做决定。要说不想救是不可能的,自己也上过场,德莱厄斯深知这个地方有多残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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